锦琼枝

后来唐泠又去了一趟长安。

幼时他与师父一道来这里访友，只记得那一片灿烂繁华的皇城以及湛蓝的晴空与满眼金黄的银杏叶子。
如今这皇城只剩下一副破败模样了，年迈的皇帝带着美丽的妃子出逃，过往的繁华皆被抛散，如同云烟一般消逝殆尽。

唐泠经过枫林的时候，那个季姓的万花弟子仍然还在那里。
唐泠带着笑意过去打了招呼，女医者想了想笑道：“你就是当年那个被你师父火急火燎地送来的染了疫病的孩子吧，都长这么大了。”
唐泠挠了挠头道：“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
久到医者的青丝都褪成了白发，眼角都是岁月的风霜。
下一个十年也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唐泠在路边酒家买了劣质的烧酒，蹲在昔日皇城尊贵的琉璃瓦上大口大口地喝着。
半醉半醒间他想起了许多人，比如那个总是满口粗话一身血性的将军，比如那个总是笑嘻嘻塞给他一堆小玩意儿的少爷，比如那个眉目清冷淡漠疏离的道子。

安史之乱的时候唐泠没有听从堡主的命令，偷跑出来和他们去了战场，但是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了。
再后来他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天策的残阳，西湖的秋英，纯阳的皓雪。
他脸上戴着冷硬的面具，面具下他也不曾流过泪。

不是都说么，杀手不需要感情。